◆廖 號

波瀾不驚

1

海拔3200米的大山包

帝王一樣端坐在昭魯大壩的西邊

巍然不動

天空向著大地傾斜

地平線在天際俯首稱臣

草甸的盡頭突然下陷

又是磅礴的、黛色的群山

據說金沙江就藏在群山之間

未與其謀面

心中便充滿虔誠與敬畏的震撼

2

在金沙江兩岸

鄉(xiāng)親們世居在山體表面

晴朗無霧的晚上

燈火星星點點

一直到山巔

而大山頭頂的夜空

亦有星群的燦爛

3

炎山（龍云故鄉(xiāng)）的金沙江呵

在深深的谷底

江水綠得讓人心悸

波瀾不驚

漠漠地流著

像把家安在江畔陡峭大山間的鄉(xiāng)親

世代艱辛緘默地活著

為東去的江水送行

一路上

金沙江

與我有契約般地保持沉默

在群山的低處

野馬一樣奔跑的景象不復

亦無掙脫河床的欲望

河床右岸的

那個過于嚴肅的青年

并不是第一次與你遇見

早先，

你是青藏雪山

最為純潔的一滴

現在，

放下身段

在群山的低處

靜默、孤獨地突圍

孕育、吞噬生命的江水呵

2016年

站在龍云故鄉(xiāng)山腳的青年

是獨自一人

已把一首贊歌詠唱給你

冬夜枕著江水濤聲入睡的青年

安然

夢中的金沙江啊

清波、碧浪

靜靜地深流

峽岸高山

皆附生冷峻的草木

幽幽的江水

看著幽幽的江水

遂想起

1935年在巧家渡江的紅軍

遂想起

在江上謀生漁船

無顏還鄉(xiāng)的龍云

遂想起

三座大壩

截住亙古奔流的江水

在滇東北群山的最低處

靜默不語的

是金沙江

是江邊那個一臉莊嚴的青年

江水回旋

江水回旋

激起許多浪花

被截流的江水

少了幾分不馴

添了些許柔情

從高原遠來的江水

亦是不知疲倦

迫不及待地奔流

金江東去

高山兩岸

巍巍群山

造就了那條江的魂魄

泱泱江水

孕育了大山的靈氣

眾水匯聚

眾水匯聚

從上到下、自西向東

在無序的世界里

守著這個世界古老的

生存法則

孤獨、堅韌、柔情、鐵骨

在西南起起伏伏的大山間

野性十足

聽慣了船工聲嘶力竭的號子

看慣了淘金者的悲歡離合

兩岸的漁家燈火漸漸熄滅時

依舊不急不慢地流過

依然從一些尋常百姓的夢里流過

（作者供職于水富市農業(yè)農村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