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通物產豐富，我想也是因為昭通人民勤勞聰慧，才會培育出如此多樣優(yōu)質的產品。

隨便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糖心、多汁，還帶著結晶的感覺，像是在吃蜂蜜，原來比弟弟給我描述的品質一點不差，親口嘗到的感覺更有過之。

菜館的昭通菜沒讓我失望，就像我接觸到的昭通人從未讓我失望。

此前的昭通給我留下印象是昭通的蘋果，我在昆明的街頭買過，甜脆，比以前吃的蘋果好吃，所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來，竟有人告訴我昭通人難打交道，要我遇到昭通人要多一個心眼。而我后來恰恰萍水相逢地遇到過一個昭通人，至今只有微信不知道電話和姓名，她卻待我像親人一般。我過去在周末常去她原來經(jīng)營的咖啡吧整天整天地看書，每次她總是準備現(xiàn)磨的咖啡，還有我喜歡吃的泰國青柚，結賬的時候又總是推托或者象征性地收費。后來她的咖啡店轉讓了，我也再沒有去那里看過書。有一次她從昭通回來，帶給我兩個真正的昭通蘋果，丑丑的、甜甜的。這兩個丑蘋果比我以前在昆明買過的昭通蘋果都要香甜。

第二次到昭通出差，剛好趕上昭通的蘋果節(jié)，我被琳瑯滿目的各種各樣的蘋果震驚了，紅富士、青香蕉，還有一大堆我叫不出名字的蘋果。那時展示的蘋果是早熟蘋果，甜中略帶一些酸味，商家說，一個月后，天氣涼了，糖心就出來了，我沒有太多概念。蘋果節(jié)除了蘋果，還有各種各樣的昭通特色農產品，天麻、土豆、巧家小碗紅糖、米粉、烏骨雞……昭通物產豐富，我想也是因為昭通人民勤勞聰慧，才會培育出如此多樣優(yōu)質的產品。在展會上我看見一種從未見過的水果，比黃瓜略粗，外面是淺綠色，好奇地問了一下，叫八月瓜，說是對人的消化系統(tǒng)非常有益。我想放一些到我的愛心助農平臺上，商家代表告訴我這種果子原本是野生的，培育馴化需要三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兩年，明年就有產品了。我好奇地品嘗了一下樣品，里面有很多圓圓的籽，略帶甜味。為了明年的計劃，我留下了商家的微信，一個很好聽的微信名，“琵琶語”。

因為工作的事來來往往，40天內，我已經(jīng)是第五次來到昭通了。一周以前，在微信上看到“琵琶語”的朋友圈，一家人圍坐在客廳里包裝蘋果，一個婆婆背上背著一個小孩，一個大姐邊上坐著一個兒童，旁邊是堆得像小山一樣的蘋果。我給她發(fā)去微信，說：或許我可以幫你。她把她弟弟的微信推給我，我詳細了解了產品、價格和服務等情況，要了些資料。弟弟很誠實，他把成本的組成一一解釋給我聽，這個價格比我之前接觸的商家都低，弟弟還告訴我，他們的蘋果產自灑漁鎮(zhèn)，那里是昭通著名的蘋果之鄉(xiāng)，一直以出產優(yōu)質蘋果聞名。稍加處理，他們的產品以他的原始價格登陸了愛心平臺微店。我沒想到昭通的蘋果有如此的影響力，或許是因為他的價格優(yōu)勢，一天之后，微店的采購量已經(jīng)超過300公斤，從他發(fā)來的照片看，客廳里的蘋果小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個待發(fā)的快遞箱子。我和我的朋友們都覺得非常欣慰和快樂。

第二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我們上架的蘋果產品被微店平臺強制下架了，理由是沒有產品資格證書，要求要么提供證書，要么申訴，而且只給一次申訴機會。我給弟弟發(fā)去微信詢問，他說如此本小利微的水果，哪里花得起錢去做這么多產品合格證。我沒辦法，只好如實提交一條申訴：系幫助果農直銷水果，無證。3個小時之后，有朋友告訴我，蘋果又回到架上了，我心里感激微信平臺管理員的人性化和對民生的關懷，同時也希望政府有關機構能幫助果農提供免費的檢測，以便讓他們的銷售更加合理合法。

不幸中的萬幸，這個網(wǎng)點的蘋果銷售得以繼續(xù)下去，至少每天可以消減一些存貨的壓力，至少他們不用每天坐在高速公路的路邊，期盼某一輛過路的車停在他們的蘋果堆旁，買走其實價值還不夠他們一天人工費的一大袋蘋果。

第五次來到昭通，看到我在微信里的信息，“琵琶語”和弟弟分別發(fā)來詢問，說是一定要見一面。我答應了，準備忙過工作，抽時間去蘋果園看一看，嘗一嘗我的朋友們訂購了幾百公斤的蘋果究竟味道如何，還有灑漁這個蘋果之鄉(xiāng)究竟長得什么樣。

今天中午，忙過了工作，我們開車來到灑漁鎮(zhèn)。灑漁鎮(zhèn)是一條小小的街，街上已經(jīng)被裝滿蘋果的小拖車堵塞了半邊，果農和商販在忙著交易。整個街道上彌漫著濃濃的蘋果香氣，像是空氣中被噴過香水一般。去過頤和園的慈禧太后行宮的人大概記得，行宮里擺放著幾個大大的陶瓷缸子，導游介紹說，這是慈禧太后的香水盒子，每天宮里人將幾百公斤新鮮的水果放在這些缸子里，整個房間就會充滿了水果的香味。今天在灑漁鎮(zhèn)，我突然感受到了在頤和園無法感受到的真實的感覺。

進到“琵琶語”家里，姐姐弟弟都不在，只有兩個大姐在包裝蘋果，我在旁邊還未發(fā)出的快遞箱子上，開心地發(fā)現(xiàn)朋友和同學的名字。隨便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糖心、多汁，還帶著結晶的感覺，像是在吃蜂蜜，原來比弟弟給我描述的品質一點不差，親口嘗到的感覺更有過之。我和同伴一邊等他們回來，一邊坐下來幫著包裝蘋果。想著我那些遠在北京、上海、深圳、廣州、成都、昆明……的朋友能夠吃到我給他們一個一個包裝的蘋果，感覺特別欣慰，心里像剛才吃到的蘋果一樣甜。發(fā)了一條朋友圈，立即有一個深圳的朋友訂了20箱，說是單位要搞活動，給每個員工發(fā)幾個蘋果。

弟弟回來了，給我們介紹蘋果如何分選、如何控制質量和重量、如何快速地發(fā)運，我到門口一看，才發(fā)現(xiàn)鋪面連著的一條街，密密麻麻全是各家快遞公司。弟弟說這條街高峰時每天出貨超過三萬件，各家快遞公司的貨車川流不息地把一箱箱蘋果發(fā)往全國各地，場面十分壯觀，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什么是蘋果之鄉(xiāng)。原來灑漁鎮(zhèn)幾年以前就建立了強大的物流體系，確保這里的蘋果能夠在成熟后快速進入流通體系。可惜由于交通的原因，某些地區(qū)的物流成本居高不下，像西藏、新疆、內蒙、青海、海南等等，我估計是量上不去的緣故。我在幾個熟悉的名字的快遞箱上簽上“船長”兩個字，希望給遠方的朋友帶去一些驚喜和問候，也許他們在吃到這樣的蘋果時會感覺更加香甜。

我最希望去的地方是他們的果園，弟弟答應停下手上的工作帶我們去看看。出了灑漁集鎮(zhèn)的小街，來到鄉(xiāng)村，路邊是密密麻麻的蘋果樹。弟弟介紹說，因為這里的水土特殊，蘋果質量特別好，只要種得下果樹的地方，都是蘋果樹。果園里一大半的樹都已采摘完，剩下的則果實累累，在陽光的照射下，光影中隨風擺動的蘋果散發(fā)出陣陣清香。果園里大多是老樹，從奇怪的樹形看得出多年的生長期來。弟弟說，這邊是紅富士，這邊是金帥……

在果園里我認識了什么是“條紅”，什么是“片紅”，通過品嘗，了解到不同的口感和不同的保質時間。弟弟告訴我，每年蘋果成熟季節(jié)，很多商人來這里品嘗蘋果，然后根據(jù)口味的喜好選擇一樹一樹地收購這里的蘋果。因為過兩天要回老家參加同學聚會，我想親手摘一些果園的蘋果，帶回去給他們分享。讓他們感受邊吃蘋果邊看我摘果子的視頻的感覺。當你確定地知道你吃的蘋果來自遙遠的云南大山深處的某個確定的果園的某棵你看得見的樹，這種感覺的甜美一定遠遠超過貴出數(shù)倍的都市超市的蘋果。摘完蘋果，我急急忙忙趕回單位去開會。

晚餐前姐弟倆又打來電話，一定要我去坐一坐。我們在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家常菜館相聚，也許像在鄉(xiāng)下能吃到最好的昭通蘋果一樣，這樣的菜館才能品嘗到地道的昭通菜。雖然初次相識，我們已經(jīng)像老朋友一樣熟悉。船長和船長的朋友已經(jīng)在各地反饋回來收到蘋果的信息，每一條信息都是非常興奮，發(fā)現(xiàn)這次收到的直銷的昭通蘋果與往常不同的新鮮、香甜，朋友和朋友的朋友的訂單又密集地從全國各地飛過來。

菜館的昭通菜沒讓我失望，就像我接觸到的昭通人從未讓我失望。

(作者 □ 船 長 系四川瀘州人，在云南供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