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望階

白鶴灘位于金沙江下游四川省寧南縣和云南省巧家縣的交界處，是金沙江眾多灘涂中的一個。顧名思義，白鶴灘似乎跟白鶴有關。相傳，很久以前，金沙江白鶴灘兩岸森林茂密，一年四季鳥語花香，宛如人間仙境。每天清晨，成百上千只美麗白鶴從江邊原始森林中飛出，如仙女般裊裊降落在江邊的沙灘上，成群結隊悠然覓食、自在嬉戲，日落黃昏又飛回林中憩息，成為當?shù)匾坏澜^美風景，因此得名“白鶴灘”。

白鶴灘地處橫斷山脈的烏蒙山和魯南山之間，兩岸重巒疊嶂、溝壑縱橫。由于山高谷深，河谷地貌多呈“V”形發(fā)育，構成了奇特迷人的峽谷風光。奇特的地理和地形，使得該區(qū)域具有鮮明的干熱河谷和寒濕高山氣候特征。凡是到過白鶴灘兩岸的人們，會明顯感覺到這里氣候的特別，比如春天來得比別處要早，瓜果成熟得更快，夏季更加炎熱。在暑氣逼人的悶熱夏天，當?shù)卮迕窳晳T早晚勞作。

除了自然風光外，白鶴灘的民俗文化同樣令人著迷。據(jù)說彝族的祖居地“邛之鹵”就在巧家縣白鶴灘一帶，彝族人沿著這條金沙江大峽谷不斷遷徙、繁衍。巧家古稱堂瑯，是出川入滇的一個便捷通道，傳說諸葛亮曾在此“五月渡瀘”，平定南中。今天縣城東部的大藥山一帶即古堂狼山是彝族的圣山，也是歷史上著名的產銅之地。生活在這里的古代堂瑯人很早就學會了金屬冶煉技術，在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過程中創(chuàng)造了輝煌燦爛的古代堂瑯文化。

正是因為堂狼山一帶盛產的銅需要運輸?shù)酵獾劁N售的緣故，白鶴灘曾經是條非常重要的“銅運水道”。有研究者甚至得出結論，認為此地提供的銅原料創(chuàng)造了古蜀國三星堆青銅文明，開創(chuàng)了大秦帝國的青銅時代。白鶴灘兩岸危崖絕壁聳立、江面狹窄、水流湍急，形成了一個獨特的瓶頸帶。為了打通這條千古閉塞的銅運水道，清乾隆年間，地方官員征調民夫數(shù)萬，耗時九年，但終以失敗告終，只在白鶴灘留下了盤灘拖纖的棧道，以及“自古金沙不通舟，水急天高一望愁，何日天人開一線，聯(lián)檣銜尾往來游”的感嘆和對“安瀾吉水”的期待。

抗日戰(zhàn)爭時期，為打破日寇的封鎖，使戰(zhàn)時物資能快捷地從中緬邊境運送到西南大后方重慶，民國政府曾三次進行了開疏金沙江航道的嘗試，同樣無奈被白鶴灘緊緊卡住了航道的咽喉，功敗垂成。

白鶴灘當之無愧是一個險灘，金沙江至此江面由一百多米陡然變窄至五六十米，江濤澎湃、咆哮跌落、礁石密布、殺機四伏。民間傳說古代白鶴灘一帶金沙江上曾存在過一個很大的湖泊，那時氣候宜人、水草豐美、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古時彝族人在此地安居樂業(yè)。湖泊的出水口即今四川省寧南縣葫蘆口，那時水從葫蘆口流出，與寧南縣的黑水河匯合后從葫蘆口后面的峽谷流入金沙江。后來葫蘆口旁的山被江水沖開，金沙江改道，湖泊因此消失。有專家推測這一湖泊極可能是山體滑坡造成的堰塞湖，當?shù)卣杉刭|標本進行檢測，結果表明在遠古時期巧家白鶴灘鎮(zhèn)大坪、旱谷、巧家營一帶曾發(fā)生大面積的山體滑坡。

白鶴灘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和地形特征，使它成為許多工程師眼中筑壩發(fā)電的極佳場所。但這個水變黃金、白鶴展翅的夢想一做就是漫長的半個多世紀。20世紀50年代，在前蘇聯(lián)專家?guī)椭拢瑖议_始了白鶴灘水電站的前期勘查和選址工作；1961年，因受“三年自然災害”影響，修建白鶴灘水電站的計劃擱淺；1965年，白鶴灘水電站工程列入國家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第三個五年計劃，次年5月，國務院交通部、水電部與四川、云南兩省的領導干部及技術專家40余人會集白鶴灘，對擬建中的白鶴灘電站現(xiàn)場踏勘評估，確定初步方案待上報黨中央，然而受“文革”影響，電站建設再次被擱置；改革開放后，隨著國民經濟快速發(fā)展，能源需求日趨增大，開發(fā)建設白鶴灘水電站的呼聲日漸高漲；進入21世紀，國家才正式將白鶴灘水電站預可行性研究工作列入原國家水電前期工作計劃；2002年，金沙江白鶴灘水電站開發(fā)建設拉開了序幕。大型水電建設無疑能極大地拉動地方經濟社會快速發(fā)展。多年來，在白鶴灘庫區(qū)，上到各級政府、下至普通百姓，都對白鶴灘水電站寄予極大厚望，熱烈期盼工程早日開工。巧家縣除了水電資源，還擁有豐富的礦產資源，盛產芒果、香蕉等水果，每年可創(chuàng)造巨大的經濟價值。

展望白鶴灘，人們將會看到一幅美麗、壯觀的畫卷。一座巨型水電站拔地而起，在它的上游，一個長200余公里、平均寬度600米、比傳說中更大更美的山谷形湖泊出現(xiàn)在眼前，這里既有兩山對峙、一水懷抱的“V”形景觀，也有煙波浩淼、無邊無際的“U”形氣派。千山簇擁、百水融匯、碧水藍天，它與大壩下游同樣一個長達200余公里的山谷形湖泊連成一體，使金沙江航道成為一條真正的水上通途，運載物資的船舶在湖面上穿梭、滿載游人的舟舸在水面上游弋，山水相得益彰、意境韻味無窮。那時，或許能重新吸引成群結隊的白鶴來此棲息，使得白鶴灘成為真正的白鶴天堂呢！

（作者供職于中國三峽集團建設管理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