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昭通創(chuàng)作
2021-05-27 09:32嚴格? ?云南昭通人,曾當過教師,現(xiàn)在新聞部門工作。在《邊疆文學》《滇池》《時代風采》《昭通文學》《烏蒙山》等刊物表過小說、散文30余萬字,短篇小說《另一種病毒》獲得過昭通市政府文學三等獎,作品入選《崛起的昭通作家群》叢書。
很多喜酒者大多屬有癮之士,飲酒有樂,史上不乏例證。
李白一生嗜酒,與酒結下了不解之緣。杜甫的《飲中八仙歌》:“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宋代著名的文學家蘇東坡,也是著名的酒徒。“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從他嗜酒如命和風度瀟灑的神態(tài),可以尋到李白和白居易的影子。他的詩,他的詞,他的散文都有濃濃的酒味。正如李白的作品一樣,假如抽去酒的成分,色香味都為之銳減。
像我這樣具有一副大酒量身板,連淺斟薄飲都無法進行的,觀者十分不解,為我健碩的身體嘆惋,正如肥沃的土地不長莊稼般惋惜。
兒時遭遇過一場很尷尬的大醉,不是敗于高度白酒,也不是被戲謔為女人酒的紅酒,而是被飲料型的小香檳“一劍封喉”,導致我二十多年來談酒色變。后來盡管經過多次培訓,但都無效而終。說來很讓人質疑,因為小香檳是用葡萄酒或果汁,加糖水、香料、色素、二氧化碳等材料配制而成,屬于不經發(fā)酵的汽酒,酒度為僅為4度。
那天晚上過大年,在上世紀農村,平時吃不到、不能隨便吃的各種美食佳肴在大年三十晚全部云聚餐桌,有“井岡山會師”的意味,作為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除了大吃一頓,別無它意。開飯前,在外地工作的哥哥變戲法般拿出了平時很少喝到的小香檳,把本來就激動人心的年夜飯又提升了一個興奮點。姐姐們就開始慫恿我,說弟弟本事大,一口氣可以喝一瓶,等著看吧!英雄馬上出現(xiàn)。
如果說慫恿是一個不懷好意的詞,那么被慫恿了還不知道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生活中不缺例子。
還沒等姐姐們使用更振奮人心鼓舞士氣的詞匯,我就用牙咬開瓶蓋,大有領軍要將要征戰(zhàn)沙場出征前的豪邁和壯烈,仰頭就喝,我看見酒瓶里的氣泡在姐姐們的歡呼中翻滾,升騰,好不歡實。其間,隱隱約約聽到父母說緩口氣再喝的建議。開弓沒有回頭箭,那時候雖然不懂這句話的意思,我卻用行動證明了這句話的弊大于利。喝畢,除了悅耳的掌聲外,我感到氣流在身體里推搡著一次次回流。我的碗里很快堆滿了豬頭肉、雞腿等獎勵品。當時的興奮、狂妄和目空一切不亞于劉翔奧運奪金。就在我準備從容的收下家人驚嘆的目光和高度贊許的評語時,我感到頭有點暈乎,眼前開始模糊起來,就連我平時最癡迷的雞腿也變得似是而非,雞腿上敦厚的脂肪、適度的曲線逐漸消失,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是被湯圓的香甜味撩醒的,醒來已是大年初一了。姐姐們在眉飛色舞的描述完我醉后的各種窘態(tài)后,還告訴我晚飯后父親拉二胡唱歌、母親講述張木匠背娘、哥哥朗誦古詩的連臺好戲。令人好生遺憾。簡單交代一下時代背景,當時村里沒電,逢年過節(jié)父親就拉二胡唱老章書,母親就講有關孝忠的故事,很多村人都來湊熱鬧,情形類似如今春晚。
此后的多年中,我基本不敢飲酒。參加工作后,見我不勝酒力,在很多個漫長的鄉(xiāng)村夜晚中,就著鄉(xiāng)村低壓昏黃的燈光和花生米,學校的一位老兄和我多次深談,希望我多少能喝點,時代需要,發(fā)展需要。還例證他同學喝酒喝出了鄉(xiāng)長的燦爛前景。老兄光說還練,一度時期還孜孜不倦的致力于培訓我的酒量,期待我早日出師,把前途喝得適當光明一些。在此后措施有力的集訓中,我逢飲必醉的現(xiàn)實讓他很失望。盡管后來我不是因為喝酒進城工作的,但是對老兄的心意我銘記在心,畢竟那時想進城著實沒什么法子。
一次和兒時朋友小聚,喝酒是不可避免的,好像沒酒就不是聚,有酒才有聚的氛圍和意味。大家都是從山村一起趕牛放馬在山風中長大的,后來都已不同方式進城了,喝酒在說法上也有生態(tài)味,喝酒不喜歡說喝,而是說吃酒。幾個朋友都是能吃之人,半斤小酒下肚還可以打籃球。這次聚會的理由是,慶祝一朋友做生意小發(fā)一筆,晚宴特意開了2瓶醉明月封藏濃香型白酒,據(jù)說是從水富廠家弄來的。由于多年來我一直不勝酒力,通過朋友們多次千方百計栽培皆不見成效,很令朋友們失望,都說可惜1米80的身板了。今晚通過一陣舌槍論戰(zhàn),我依然獲得免戰(zhàn)的優(yōu)待。
席間,大家鏗然舉杯,頻頻擊杯,酒過三巡,就有人豪情萬丈,情緒高漲得像氣壓超標的氣球,隨時要爆破似的,平時不敢說的也就說了,平時不敢想的大膽想了。我用王老吉和朋友們互動著,強化著世界唯我無它的自大和狂妄,昏哉樂哉。我感到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空虛。
有朋友常說,酒喝微醉花開半朵乃最高境界,此言不假。暈乎樂乎,世界一片虛化。喝畢,都嚷著去唱歌,其中一朋友還未離席就已經酩酊大醉,剛出酒館見一個電線桿,鬼人一時眼花,搖晃著身體朝電線桿偏著過去,口出粗話:看啥看,大爺我今天喝了,不服嗎?話畢一腳射過去,幸好,因為身體晃蕩不定,這腳踢偏了,讓其他朋友很是失望,錯過了肉體和水泥桿決斗的好戲,大家樂得要命。
聽朋友說過一件有趣的酒事。朋友當時在山區(qū)工作,山村的夜生活單調,夜里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在山區(qū)工作剛開始很興奮,時間長了還不能進城就會消沉。一次,朋友和同單位一女同事都覺得生活很無聊,就提議喝酒解憂。朋友本想通過醉酒傾聽美女傷感的愛情故事。席間,朋友使出渾身解數(shù),好話溢美之辭說了很多,大家你來我往,每次酒杯朝上,幾杯下肚,美女除了臉上紅霞漂浮,依然碰杯必喝,每杯必干。我朋友在使用陰謀的過程中,不知不覺竟然先進入狀態(tài),提前喝高了,在酒精的協(xié)助下,開始滔滔不絕講述自己埋藏心底的傷情故事,說到動情處,竟然哭了起來,哭得傷心欲絕。那聲音,傷心欲絕,寸斷肝腸,有失利疆場之悲壯,身臨絕境之凄涼。
事后,朋友聽女同事講起這事時極為不信,以為純屬虛構。都說女人心細如針,就在朋友還持懷疑態(tài)度時,女同事也不過多狡辯,只是輕輕按了錄音機的播放鍵,聽到錄音機里的哭聲,朋友頓時驚呆了。殊不知本想略施小計,反遭計中計。此事多年來被傳為佳話。
來源:昭通創(chuàng)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