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昭通新聞網
2021-12-05 07:54作為一部建黨百年獻禮作品,《金沙滾滾》的主旋律是紅色革命。云南民族大學教授、文學評論家黃玲認為:“作家饒紅梅用心寫作,讓革命先輩的奮斗重現(xiàn)。作為一部建黨百年獻禮作品,《金沙滾滾》挾金沙風流向讀者走來,為我們展現(xiàn)了歷史的多姿多彩。”金沙江畔的百年斗爭史,風起云涌、可歌可泣。但無論歷史有多么變化復雜,但有一點十分明晰,唯有革命星火永不熄滅并且不斷燎原。
一
作家在《金沙滾滾》中花了大量筆墨寫“小腳”,著力渲染在舊社會里小腳如何吃香。比如,又矮又胖、滿臉麻子的劉乖兒,雖然丑陋無比、出身貧寒,僅因為有一雙人人羨慕的小腳,即使是改嫁,也是方圓幾里最搶手的女人。逃難的吉爾嫫拉薇,為了保護女兒夏新柔,能確保嫁給殘廢的少爺當小妾,千方百計地求纏腳名人謝三娘給女兒裹腳。幾經周折,夏新柔還是裹了一雙令人羨慕的小腳,圓了最初的夢。但是,那雙小腳,最終并沒有真正改變她的命運,而是將她推向了艱難的深淵。
作家詳細描述了纏足的方法、過程,甚至把操作步驟介紹得十分具體,可見她深入調研,體現(xiàn)其現(xiàn)實精神。無論是用尖銳瓷器顆粒纏在腳底,使其腳底的肉腐爛。還是將骨頭折斷,取去多余骨頭,都是極其殘忍、喪失人性的。但正是這個極不人性的小腳,卻是當時眾人趨之若鶩的“美”。作家之所以著力講述小腳的故事,就是為了展現(xiàn)病態(tài)的、殘疾的小腳,代表的封建思想,是封建禮教的產物,是父權制社會“男尊女卑”傳統(tǒng)習俗的怪胎。小腳,表面是女性身份地位的象征,實際是封建父權制社會對女性施行的壓迫和控制。正如,《女兒經》所說:“恐他(她)輕走出房門,千纏萬裹來約束。”
雖然夏新柔嫁給少爺當妾,并且深得寵愛,但小腳并沒有真正給她帶來安全與幸福。隨著大地主家被攻打瓦解,夏新柔雖然茍活下來,但那雙小腳讓她路都走不穩(wěn),卻要學著去種地求生。特別是傳染病盛行,她被原本善良的村民當成怪物,要燒死她。幸好被信奉馬克思主義的楊順幺急中生智,建倒刮刺監(jiān)獄囚禁她。她雖然茍活在方寸之間,卻從此過上與世隔絕的孤獨生活,處境十分凄涼,令人悲憫、可憐可嘆。代表封建禮教、封建思想的“小腳”,是殘疾的、病態(tài)的、不人性的,必然會消亡。大家曾經趨之若鶩,卻又在一瞬間被視為怪物,被人遺棄,印證了封建的是腐朽的,必將會被摧毀。
二
權力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特殊影響力,體現(xiàn)個人、階級或者國家的意志。權力之爭的最終目的是利益的爭奪與保護,所以從社會沖突角度看,不以人民利益為重的權力之爭,是統(tǒng)治階層利用權力去支配統(tǒng)治人民,以他們的意志去驅使人民。這種橫暴權力肆掠,結局是生靈涂炭。《金沙滾滾》描寫的金沙江畔百年斗爭史,紛擾復雜,差不多是你打過來,我又殺過去,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熱鬧紛繁。無論是土司之間、土匪之間的權力爭斗,還是縣長與地主、地主與土司之間的明爭暗斗,都只是自私的,只是為了個人利益,其結局都是以死亡告終。
生活在這一帶的彝族大家庭有十幾個,他們打打殺殺、擴張勢力,進行權力的集中、分散、平衡、組合;他們?yōu)橥恋亍⑴`、女人和個人的英勇榮耀,不停地征戰(zhàn)。前一年阿歐家把水洛家打得落花流水,今年水洛家又把阿歐家揍得滿地找牙,明年或許水洛家、阿歐家又聯(lián)起手來,把曲比家庭打得稀爛。即使是改土歸流后,他們與封建王朝委派的流官與政府官員還是明爭暗斗,誰的心里都不承認誰。各家族照樣打打殺殺,戰(zhàn)火依然熊熊燃燒,從未熄滅,弄得生靈涂炭、民不聊生。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土司制度仍然是權力的把持者,政府只是個擺設。無論是土司、地主,還是當時的政府,他們的眼里都只有自己的權力與利益,戰(zhàn)爭的目的都是為了爭奪權力、搶取財物,為了報一己之仇,一起被奴役的百姓生無可念,被迫起來反抗。
個人的或者是封建統(tǒng)治階層的權力之爭,不僅自己受到傷害,而且百姓更是慘遭殺戮。地主戴老爺家被攻打,死得最慘的是普通百姓。善良的曹四嬸腦袋被砍得像一個掛在地坎子上爛南瓜;李豇豆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就像一只紅篩子;吉爾嫫拉當胸一槍,直抵心臟,她手里還握著給未來外孫做好的布娃娃,睜著大眼注視著女兒居住的院子。這樣血腥、悲慘的場景,無不控訴著為個人權力、利益爭斗的危害。
三
《金沙滾滾》作為一部建黨百年獻禮作品,主旋律是紅色革命,謳歌革命星火在金沙江邊燎原,勢不可擋,最終將那些摧枯拉朽的封建思想、自私自利的權力之爭分崩瓦解。作家著力塑造劉玉旺這個以星星之火燎原的高大形象,他借家庭教師的身份,傳播革命思想。“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將會建立一個新的制度,這個制度沒有剝削、沒有壓迫,人人平等——這是人類社會最偉大、最先進和最美好的社會制度,是值得我們奮斗終生的制度。要建立這個制度,只有中國共產黨才能做到。我們都要成為一名偉大的共產黨員,為社會主義奉獻,這是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在他的點化和影響下,地主少年和書童李發(fā)升走上了革命道路,在李發(fā)升的影響下,阿果等一大批民眾先后加入革命隊伍,開展艱苦卓絕、前仆后繼的革命斗爭,譜寫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戰(zhàn)歌。
在土司、地主的雙重統(tǒng)治下,在土匪、國民政府的長期壓迫下,金沙江兩岸的反動勢力可謂頑固強大。在如此艱難的地方點燃革命星火,是萬分困難與兇險的。由劉玉旺的指引走上革命道路的戴淑嫻小姐,回到老家。當父親戴老爺?shù)弥畠菏枪伯a黨,對外宣稱處死了女兒,實際上將她秘密關押在地牢里,不見天日、生不如死。幸好劉玉旺以家庭教師的身份潛入,才獲得營救。而劉玉旺的身份被暴露,被縣長帶人抓捕,槍決示眾,從此少爺被軟禁,革命重擔放在了李升發(fā)的肩上。他不辱使命,以阿果的店鋪為秘密據(jù)點,帶領阿果等一批進步人士,成功地組織了一場反抗斗爭,推翻了地主的統(tǒng)治,打擊了土司勢力。當然,為人民當家作主的戰(zhàn)斗是艱難、甚至是悲壯的。李升發(fā)為了給同志們鋪路,與阿子土司的護衛(wèi)隊同歸于盡;所組建的攻打阿子土司的敢死隊,也全部壯烈犧牲。他們的犧牲,不僅換來了反抗斗爭的勝利,還讓更多的民眾覺醒,積極加入到革命隊伍中來,星星之火不斷燎原。
作家著力描寫最能象征革命星火的書籍《共產黨宣言》。它是神圣的,是星火,可以燎原;是太陽,可以給予力量;是旗幟,可以指引前方。雖然《共產黨宣言》書被毀,但被軟禁的地主少爺一直想默寫出來。直到他家被滅門前兩天,他終于憑記憶,把一本完整的《共產黨宣言》默寫出來,悄悄藏在墻壁的磚縫里。幾個佃農掀翻戴少爺?shù)姆课輷尳贃|西時,把《共產黨宣言》弄出來。佃農不認識字,也不稀罕一個破本子,就扔在了碎石堆下。這才把象征革命星火的書《共產黨宣言》留給了夏新柔。她緊緊抱著丈夫抄寫的《共產黨宣言》,回憶起他給自己講解的關于共產黨、關于未來的新社會、關于自由平等、關于日本鬼子、關于愛國等知識。她當時聽得一知半解,但卻理解了愛國就像愛家,愛國是一種高貴的品質,為國捐軀的人值得尊敬。如今,她更能真切地理解其中的真諦。
革命先烈們的壯烈犧牲,換來了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我們紀念他們,給烈士們獻上一束潔白的菊花,彎腰致敬。那幾百座墳墓,掩映在茂盛的松樹林里,陽光通過縫隙,映襯得墳墓前的鮮花格外耀眼。所有人都莊嚴肅穆地站著,久久不愿離開。風掠過松樹,松濤響徹耳畔。燦爛的陽光,透過松樹的縫隙,落在墓碑的紅五星和黨員們胸前的黨徽上,閃耀著璀璨光芒,就像金沙江水,波濤滾滾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