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竺晉

“小蘋果”的學(xué)名叫汪雨潔，是一個住在村委會旁邊的小女孩兒，今年6歲了。她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蛋、腮邊兩撮高原紅，笑起來紅撲撲的臉蛋就像一個小蘋果。于是我們駐村隊員們都叫她“小蘋果”。

“小蘋果”有個姐姐叫汪銀堰。我身邊很少有人會用“堰”字取名，可是在這個村子里卻很常見。離村子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堰老溝大橋，我想這大概是諸多名字中“堰”字的由來了。姐姐乖巧懂事、很會照顧人，總是靦腆地站在遠處看著我，纖瘦的身形顯得安靜又單薄，不像肉肉的“小蘋果”那樣調(diào)皮地四處撒歡。

我送過姐妹倆一些水彩筆和彩色鉛筆，“小蘋果”喜歡畫了畫送我，最頻繁的時候幾乎每天送一幅。畫得最多的是一個穿著花裙子的女生，裙子上有五顏六色的蝴蝶、蜻蜓、花草、日月、彩虹……滿眼美好的風(fēng)景，最下面寫著“汪雨潔送給niangniang的畫。”雖然駐村這兩年我從來沒有穿過裙子，可她堅持說畫上的人是我。

“小蘋果”喜歡在我出入村委會的途中大聲叫我，或者突然跳出來堵住我，纏著我陪她玩。有時候，她也會找各種材料做成手鏈送我，手鏈上有幾顆彩色的塑料珠子、幾段彩色的毛線，裹著幾點泥水，讓人忍俊不禁。

村里的孩子大多是孤獨寂寞的，父母時常在外，只有年邁、寡言的老人帶著。于是看到我這樣陌生的年輕女人，會本能地感到親切。不忙的時候，我會在晚飯后跑去和他們玩“老鷹捉小雞”“死電活電”“爛網(wǎng)捕魚”“捉迷藏”等游戲，甚至連最簡單的跑步比賽，我們也樂此不疲。“小蘋果”最喜歡的游戲是讓我抱著她“坐飛機”——從很高的地方跳下來，她樂不可支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兒子，他也有同樣的愛好。

我知道“小蘋果”送我這樣那樣的小禮物，并不是成人世界禮尚往來的感謝，只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好感和親近，就像她去年請其他男隊員把家里的李子帶給我，還會特意交代一句“要給那個niangniang吃哦”；就像她今年用小棍子戳姐姐炸的洋芋喂我，還要狡黠地沖著其他男隊員笑一句“只給niangniang吃的”；就像她穿了新裙子一定要給我看，爬上宣傳欄之后不顧我的勸阻一定要我給她拍照……

于她而言，只是向她認可的人分享一些小快樂、小驕傲；于我而言，卻是莫名的感動和自豪。

（作者系云南省搬遷安置辦公室駐村扶貧工作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