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廠壩及其附近的梯田。

永善縣城以南十余里，有一片肥沃的土地，那里群山環(huán)抱、溝壑縱橫，簡直就是大自然刻意規(guī)劃出來的天然的公園。很久以前，那兒分別是兩個不相隸屬的地方，東南邊的叫“雙龍”，西北面的叫“飛鳳”，在20世紀(jì)50年代初，這兩部分合二為一，且從兩地的名稱中各取一個字進行組合，重新命名為“雙鳳”。

雙鳳的面積不算大，可只要聽聽它的那些小地名：擐擐橋、龍?zhí)丁⒋髲S壩……你一定會產(chǎn)生這樣的印象：那兒就是一座依山傍水、物產(chǎn)豐富的村莊。

擐擐橋

從永善縣城到雙鳳，擐擐橋大致在中點位置，處于桐堡和雙鳳交界的地方，過了這座橋，也就到了雙鳳了。據(jù)老人們講，那地方原來是有一座橋的，橋在新中國成立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具體修建時間則難以考證。1963年，老橋被毀，人們就在下游不遠(yuǎn)處重新修建，才有了現(xiàn)在這座橋。

擐擐橋是一座獨拱石橋，長約十三米，高十四五米，寬近五米。小時候，我常趴在高高的護欄上往下面看，橋下深溝的兩側(cè)常年樹木掩映，溝里水流湍急，吼聲如雷，腳下的橋仿佛在顫抖，多看一會兒就會感到頭暈。溝水發(fā)源于數(shù)十里外的山林之間，非常清澈，記得年幼的時候，母親用背帶背著我去縣城，我指著橋下的水要喝，母親無法，直到答應(yīng)到了街上就買水果糖給我吃，我才作罷。水流沖過橋下時，就形成了一個水潭，天氣暖和的時候，常常有一些小孩子光著身子到水潭里玩水嬉戲，水潭的四周是一些光滑而干凈的石頭，玩累了的孩子們不再喧鬧，他們或躺或坐，在石頭上面安靜休息。

到了雙鳳一側(cè)的橋頭，公路和小路就分開了，公路在下，小路在上，對步行的人來說，小路當(dāng)然是捷徑。小路邊崖壁上生出一個小石窩兒，一股細(xì)細(xì)的清涼山泉就流到石窩里，方便了往來的行人，稍稍俯下身子就能喝到清冽甘甜的山泉水，講究一些的則要在附近摘一兩片翠綠色的桐子葉，卷成漏斗狀舀水吃。

擐擐橋一直以來都是縣城通往南面的咽喉要道。以前，橋面常常泥濘不堪，除了拉糧上公糧的時間外，其他的時候就極少有車輛通過，來往于縣城都得靠步行。雙鳳附近的人們通過這座橋?qū)撞恕⒉窈痰任锲匪偷娇h城的市場里，然后又汗流浹背地將煤油、布匹等百貨背送到雙鳳以及其他幾個更遠(yuǎn)的村子去。來往的人們往往都會在橋上歇一會兒，將背籮放在橋面兩邊用石條搭成的中空的護欄上，背背架的則將打杵拄在橋面上歇息，撩起衣襟擦擦汗，順便享受一下吹過橋面的涼風(fēng)。現(xiàn)在，橋面已經(jīng)硬化了，橋兩頭的公路也早已硬化并且加寬，車輛更是多了許多，已經(jīng)極少有人走路了。每天往來于這座橋的各種摩托車、小轎車絡(luò)繹不絕。如果不想開車，只需10元錢就可以坐著專門經(jīng)營農(nóng)村客運的車輛到縣城，或者從縣城回家。如今雙鳳所產(chǎn)的大米、桃李、枇杷等優(yōu)質(zhì)而豐富的水果和糧食，都是通過車輛源源不斷地運到縣城。春節(jié)過后，許多人懷著夢想，走過這座橋去往遠(yuǎn)方拓展生活的空間，逢年過節(jié)時又滿載而歸，帶回?zé)o比的歡樂。

見證了一代又一代人來來往往、悲歡離合的擐擐橋，也見證雙鳳村從饑餓、貧窮，走向富裕幸福的歷史變遷。

野鴨塘

沿著擐擐橋向北走一里路就是野鴨塘，那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水塘里有魚，還經(jīng)常有野鴨子飛來飛去。

野鴨塘離我家所在的村莊有十里路，父親要到那兒去干活，具體任務(wù)是同其他十來個人一起將野鴨塘里面的淤泥弄出去，是屬于出義務(wù)工。我那時只有五六歲，還沒有上學(xué)，就跟著去玩。

除淤泥的勞動是非常辛苦的，父親每天天不亮就吃了飯從家里出發(fā)，我家在南邊，野鴨塘則在雙鳳的北端，記得當(dāng)時有人講過，說野鴨塘的中間部分很深，曾有人用兩根竹竿連接起來一直往下插都沒有觸到底部。父親和村人要在塘中幾乎齊腰深的水里一直干到天黑，從水塘里面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滿身污泥。有一次父親的腳掌在干活的時候被劃了很深的一道口子，那些年條件差，沒有對傷口作任何處理，收工以后他就跛著腳帶著我回家了。

可是對我來說野鴨塘卻是頗有樂趣的地方。那些淤泥里面有泥鰍、黃鱔、螺螄，有時還會見到一種金色細(xì)鱗的小魚兒，最為吸引人的還是一種叫作菱角兒的東西，很硬、深黑色，還有兩只彎彎的尖角，用石頭砸開堅硬的外殼，里面的肉呈白色、多汁，而且非常甜，好吃極了。后來，我偶爾從野鴨塘邊路過，可就再也沒有吃到過那么好吃的菱角了。如今，野鴨依然常常在野鴨塘里嬉戲覓食，塘邊上偶爾還有從縣城過來的垂釣者靜靜守候著，他們和野鴨一樣，也在眷戀著野鴨塘這個地方。

樁樁碉

十多年以前，從野鴨塘往南六七里路就可以看見一座高聳的土碉，那就是雙鳳的樁樁碉。

如果要問什么東西最能夠代表雙鳳村的形象，我覺得一張樁樁碉的照片就正好。樁樁碉是一座五層樓高的土碉，多年以來都是村干部辦公的地方，是雙鳳行政村的中心。當(dāng)年雙鳳還在被叫雙鳳鄉(xiāng)的時候，人們就把那兒叫“鄉(xiāng)上”，后來雙鳳改稱雙鳳大隊了，又改叫那兒為“大隊”，但是部分人還一直叫那兒“鄉(xiāng)上”。

據(jù)老人講，樁樁碉原屬于一家賀姓大戶，始建于20世紀(jì)30年代，土木結(jié)構(gòu)，其實當(dāng)初一共是六層，頂層是黃泥、石灰、谷草混合的灰漿糊成的平頂。后來由于下雨時頂層積水、漏水的問題無法解決，就把最上面的一層拆掉，換成了當(dāng)?shù)刈畛Ｒ姷耐叻浚谑蔷陀辛藰稑兜镞@個名字。

相比于四周矮小的民居，樁樁碉顯得非常突兀，簡直就是鶴立雞群，墻壁要比一般的民居厚許多，墻上有很多里面大外面小的窗口，據(jù)說那是當(dāng)年為防備匪患而專門設(shè)置的槍眼。由于風(fēng)雨的侵蝕，在我小時候的記憶里，碉的外墻泥土就已經(jīng)大量剝落，屋檐和墻壁到處都有鳥窩，偶爾還會看見蛇和老鼠在上面出沒。碉的后面有一棵很大的皂角樹，秋去冬來，落光了葉子的皂角樹陪襯著碉樓，顯得更加滄桑。

碉下面就是辦公區(qū)域和一大片地壩，地壩是全村人看戲、看電影和開大會的地方。特別是看電影樣板戲，是那些年人們極少有也極為期待的娛樂活動，作為喜歡熱鬧的小孩子，那兒無疑為我留下了許多快樂的回憶。

前些年，為了方便群眾辦事，村委會遷走了，樁樁碉也拆除了，帶著它周圍發(fā)生的那些故事，成為了歷史記憶。

龍 潭

龍?zhí)毒驮跇稑兜锏母浇且谎鬯控S沛的清泉。龍?zhí)兜那懊嬖幸皇瘔K，石塊上有兩個像馬蹄印的石窩，據(jù)傳那是諸葛亮南征的時候到龍?zhí)讹嬹R留下的痕跡。馬蹄印我無緣得見，石塊也不知所終，龍?zhí)兜乃故怯袡C會經(jīng)常喝到。

龍?zhí)端奶鞗鏊靹t顯得很暖和，流出很遠(yuǎn)了都還在冒著熱氣。周圍的大姑娘小媳婦常年都要到那里去洗菜、挑水，或者帶著一家人的臟衣服來洗滌，因此這里隨時都有歡聲笑語，十分熱鬧。旁邊有一棵老樹，樹的根部已經(jīng)形成了樹洞，有人在樹洞里放了一只碗，方便口渴了的行人舀水喝。

龍?zhí)兜母浇请p鳳最為肥沃的地方，一層一層的梯田錯落有致，以龍?zhí)稙橹行妮椛溟_去。這兒的糧食產(chǎn)量相當(dāng)高，而且品質(zhì)優(yōu)良，雙鳳這些良田里生產(chǎn)出的糯米遠(yuǎn)近聞名，是制作湯圓和粽子的上佳原料，而用雙鳳本地生產(chǎn)的小麥加工出來的面條，則是我從來就沒有吃夠的美味。

豐富的水源加上勤勞的村民，每到收獲季節(jié)，這片肥沃的土地總會給人們以豐厚的回報：金燦燦的谷子、顆粒飽滿的玉米，還有大豆、蠶豆、枇杷……

烏桕王

龍?zhí)锻弦焕锫罚幸豢镁薮蟮臑蹊陿洌@棵烏桕樹和龍?zhí)抖嫉玫竭^永善作家陳永明的關(guān)注并撰文記載。據(jù)考證，這是云南發(fā)現(xiàn)的最大的烏桕王，樹高有四十米左右。烏桕樹像一位老農(nóng)，雄壯挺拔，樹干筆直，上面都是些皴裂的樹皮，樹冠像一把巨大的撐開的傘，庇佑著周圍的土地。

春末，在麥子快要成熟的時候，金黃的烏桕花開滿枝頭，巨大的烏桕樹成了蜜蜂和蝴蝶的樂園，一些條狀的花卉從樹上跌落，那些花都帶著一股甜甜的香味。秋天，是烏桕果實成熟的季節(jié)，成熟的烏桕果外層是爆開的黑色表皮、很硬，尖而鋒利，果實為白色。敲開果殼，就能看見灰白色的果肉，光滑圓潤，烏桕的果實是上好的榨油原料。烏桕的果肉吃起來非常香，可大人是不許我們吃的，因為烏桕的果實有毒。深秋時節(jié)，翠綠的烏桕葉開始變成黃里帶紅的顏色，在藍(lán)天下分外鮮艷。涼爽的秋風(fēng)拂過，烏桕葉從高高的樹梢紛紛飄落，把周圍的土地也變得斑駁而美麗，那是烏桕王獨有的風(fēng)景，也是它給生活在周圍的人們特別的饋贈。

雙鳳樁樁碉。

大廠壩

大廠壩是雙鳳最南端的一個自然村，在兩座山相接的地方，那是我成年以前生活的地方。在我的印象里，大廠壩有三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一塊很大的、方形的地壩，一個巨大的庫房和一口占地面積五六畝的水池。而周圍則是一些漸次低下去的水田，參加工作以后去北京看見了天壇，總覺得大廠壩和天壇之間很有幾分相似。

地壩主要是用來晾曬糧食的。中秋左右，到了收割谷子的時節(jié)，泥地壩被大人們用一種叫打板兒的農(nóng)具處理得非常光潔，待地面干硬以后，白天就要晾曬谷子、大豆等糧食，太陽落山以后，干了的糧食要收進倉庫，沒有干的也要收攏，用谷草、帆布等覆蓋起來。孩子們就到地壩上翻筋斗、打陀螺，或者在空地旁的谷草和米豆秸堆里躲貓貓、搭房子，玩得不亦樂乎！因為地勢較高，極目遠(yuǎn)眺，冬天，遠(yuǎn)處大涼山連綿不斷的雄偉山峰大多時候都覆蓋著厚厚的積雪，有時映照碧空，有時云遮霧繞，令人心馳神往；暮春，小河對面山腳下那些土地周圍大片的桐子樹開滿紅心白瓣的桐花，從大廠壩望去，像煙霧，像云霞，讓人如癡如醉。

倉庫是建在大廠壩邊一間很大的屋子，我們都叫它公房，主要功用是儲存糧食，公房足夠容納整個生產(chǎn)隊的糧食。從地里收回的糧食在作為公余糧上繳給國家和分給各農(nóng)戶以前，就大量堆積在地壩中以及公房里。為防備糧食被盜，夜間就需要值守，人們在公房的房檐下用木片釘成一個方形懸空的小木樓，只有簡陋的木梯同地面相接，令人覺得這就是大一些的鳥巢，那就是守公房的人晚上睡覺的地方。

輪到父親值守的時候，我往往都要跟著去。吃了晚飯，在天快黑的時候，我和父親從家里扛著被子和草席到公房去，父親到小木樓里把草席和被子鋪好，然后帶著我到地壩的每一個谷堆周圍檢查一遍，在確認(rèn)一切平安以后才去睡覺。冷風(fēng)從木板的縫隙吹進來，如果風(fēng)太大或者發(fā)現(xiàn)要下雨的時候，父親就會披上衣服從木梯上下到壩子里去，用帆布或者谷草扎成的“毛傘”（一種覆蓋物）把谷子蓋好，再用木板等東西在上面壓實才回到木樓上，陪我說一會兒話，然后勞累了一天的他很快就睡著了。我一個人靜靜地躺著，偶有南歸的大雁鳴叫著從夜空飛過，有時還會聽到對面山腳下傳來狐貍的叫聲。當(dāng)?shù)厝税押偨小懊穬骸保瑢⑺鼈兛闯捎幸欢ЯΦ膭游铮f它們會偷吃農(nóng)民的雞，還無端地將它們的叫聲視為不祥的征兆。但是我卻非常喜歡它們，那是一種神秘、敏捷而又害羞的生靈，我只在割草的時候有幾次機會看到過它們在叢林間一晃而過的黃色身影。

因為大廠壩地勢較高，生產(chǎn)隊在地壩的邊上建了一個正方形的被我們叫堰塘的水塘，以方便灌溉周圍的土地。其實堰塘里面也曾經(jīng)養(yǎng)過魚，記得有一年的端午，生產(chǎn)隊打魚賣，人們把收割稻谷時使用的摜桶放到水塘里，再拿來一些底子已經(jīng)破爛了的背篼，發(fā)現(xiàn)魚了，就將背篼口向下猛地罩住，然后捉住魚扔進摜桶去。那是一種多么混亂而又興高采烈的場面！抓魚的人滿身都是泥漿，呼喊著跟著魚追，魚當(dāng)然不肯輕易就范，拼命四處亂竄，有的魚很大，有人被甩動的魚尾擊倒在水塘里。其中一條有六十多斤，就單獨裝到一個籮筐里，由兩個人抬著送到二十里外的縣城去賣。堰塘中間區(qū)域水很深，能淹過頭頂，所以游泳是被大人禁止的，只能在打豬草的時候或者放學(xué)后偷著去。我游泳的技術(shù)不好，只會狗刨式，經(jīng)常都是被小伙伴們嘲笑的對象，很多時候就只能是雙手趴在堰塘的邊兒上，用雙腳彈起水花，找一下游泳的感覺。堰塘里面有一種水草很長，到了春末，人們就到堰塘中去把水草撈出來，那是一種很好的豬飼料。那些年的冬天要冷一些，堰塘里的水會被凍住，小伙伴們就會放低身子用泥塊往冰上扔，泥塊滑出很遠(yuǎn)，發(fā)出“嘩嘩”的聲音，或者將堰塘里面像窗玻璃一樣的冰取出來玩，有時甚至咬著吃，小手凍得通紅也毫不在乎。

堰塘邊有八九棵巨大的柳樹，有的已經(jīng)形成空洞，樹梢上經(jīng)常有蒼鷺、喜鵲等鳥兒駐停。一對喜鵲夫婦在其中一棵柳樹上面筑了巢，曾有粉紅色的可憐而又可愛的雛鳥不小心從翠綠的枝葉間掉到樹下的草叢里，人們抬來木梯，小心地把它們送回巢里。在春天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柳絮飄落到堰塘里，隨著水波輕輕蕩漾，成群的小魚追逐著柳絮嬉戲，偶爾還會吐一個水泡。小孩子將縫衣針彎成魚鉤，躲在柳樹下面釣魚。一次，一個性急的釣魚郎猛然拉起魚竿，甩出水面的魚鉤恰好掛住旁邊一個少年的耳朵，人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在少年的叫喚聲中將魚鉤摘掉。堰塘外沿的土坎上有一些小洞口，用木棍撬開就可以得到一種叫泥蜂窠兒的東西，有小孩子的拳頭那么大，全身都是小孔，非常好看。

長嶺崗

小時候常常到明子山上去，站在山頂向西南方看，雙鳳的全貌盡在眼底，在雙鳳靠近鄰村玉筍邊界處橫搭著一長條狀的土地，一年四季幾乎都呈現(xiàn)出淺黃色，和附近其他地塊很不協(xié)調(diào)，就像人臉上長的一塊癬，顯得特別刺目，那兒就是長嶺崗。

農(nóng)忙時節(jié)，我們曾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去那兒干農(nóng)活，那個地方的土地非常貧瘠，地里夾雜著許多黃里帶黑的小石塊，水資源奇缺，稻田很少，而且都干裂了。近些年，長嶺崗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依靠國家的各種惠農(nóng)政策，解決了水資源不足、交通不便等問題，成片的枇杷林綠化了原本貧瘠的土地，充盈的果實甜蜜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的生活。

長嶺崗就像是雙鳳的一個縮影，當(dāng)年的雙鳳雖然被人們冠以魚米之鄉(xiāng)，可事實上那時的雙鳳是閉塞而貧窮的。如今一條橫貫而過的公路上各種車輛川流不息，雙鳳已變成了花園一樣幸福而美麗的村莊。

如今我住在縣城，只能常常在安靜的夜晚向著雙鳳的方向張望，看白天飄揚著的裊裊炊煙，看夜里閃爍的點點燈火，我常常感覺它仿佛在對我說些什么。已經(jīng)不能像兒時一樣在那兒長住了！我浮想聯(lián)翩，對雙鳳有深深的祝福，有淡淡的鄉(xiāng)愁。

作者：顏光華 文/圖